金银花开香满园

于政礼

人类崇尚黄金白银，大自然界的一种植物开了由白变黄的花朵，称为“金银花”。

联想到我的职业餐饮行业也有这种现象，如“金银鸡”，明明是两只仔鸡分别操作成不同颜色的菜肴，用酱色称为“红扒”，不用酱色的为“白扒”，两种“扒鸡”盛在一个盘中就叫做“金银鸡”了。

我在点评这道菜肴时，指出为了取悦好名称，将两只同样的主料，同样的烹调方法，几乎同样的口味，同样的芡汁，只是在色泽上有所区别，一定要放在一起，用金银来做噱头，真是赚足了银子。

后来又出现了“金银鱼”，将两片鱼扇分别烹制出“白汁鱼”和“番茄鱼扇”。白色可以叫做“银”，番茄鱼扇红得如血，还叫做“金”，没见过黄金像血，就是%的赤金也没有那么红！有时候这道菜又改成了“鸳鸯鱼”，红色是雄性，白色就是雌性了-看起来也有点牵强附会。有一次我说，干脆叫“双色鱼”吧！“和者盖寡”。

在众多的“金银”名称的菜肴中我比较欣赏“金裹蛎子”和“银裹蛎子”。这是大连两道老菜肴，海蛎子分别被肉片和鱼片包裹起来，然后用蛋黄粉糊与蛋清粉糊，炸成金黄色与银白色的成菜。这两道菜比较老传统了，有些年轻一点厨师没有见过，更没有做过。

现在的厨师好做，特别是打着“大连老菜馆”的厨师更好做。到这个店要“点着”吃大连老菜，不是没有原料就是只卖菜牌上的菜肴，搪塞过去，厨师长的工钱一分不少。

过去可不是这样，厨房掌柜（现在的厨师长）不但心中必须有“菜”，而且还要“随机应变”，充分理解食客的“心思菜”。著名厨师林雨生为了学会一道菜肴，宁肯工钱少些，也来到这家饭店，掌握了这道菜之后，自己“下工”走人，以至于有人曾诟病林当灶是“三十晚上没有地方吃饺子”。其实林雨生老前辈的技术底蕴是很深厚，很有个人特点，大连“糖醋黄花鱼”是他的代表作。

由金银花联想到“金银菜肴”，又涉及到了厨师，这可能是我职业感悟的使然。

我是喜欢金银花，但绝不是因为花的名字，而是在我身体受到了“病魔”困扰之时，金银花给予我一种清新的感受和那种沁人心扉的香气，让我对它有了一种好感。

那是在年，我因为痔疮动手术，那时候我的家在沙区集贤南二街，离专治痔疮的五院比较近，没动手术时经常走在万岁街的日式房子之间，看到独门的小院子了有“院门花廊”开着黄色和白色花朵，暖风吹来还有微微香气扑鼻。

那次住院是我第一次接受手术，心中有些胆怯，虽然已经定了是治疗痔疮专家张积书大夫为我做手术，还是没有底气。

可是当我路过或是看到这香气宜人的爬藤植物，我的心又放松了许多。我询问邻家住户，这是什么花？回答是金银花。我心里偷偷乐了，原来不光菜肴有“金银”挂名啊！邻家听说我要动手术治病，让我摘了一些花朵夹在计划住院期间看的书中。

几天后，我被推上了手术台，手术很成功。术后寂寞难捱，躺着屁股很痛，又不能坐着，怕抻开刀口。这时我想起了书中夹的金银花，拿出来闻闻，精神好些。

当时正是世界杯足球赛，活动室有电视转播，但不能下床看。大连电视台国际部主任徐衍国送来了9寸用于拍片的小监视器为我看世界杯。我躺在病榻上，护士在床边放了把凳子，小监视器安放在凳子上，可以看世界杯，累了翻几页书，顺便闻一下金银花的气味。

我是在看一场世界杯比赛，嗅一下金银花的淡香度过了术后的日子，进而康复出院。

都说“好了疮疤忘了痛”，可我是“医院忘了金银花”。也许因为我的工作很忙，也许我已经病好了再也不走万岁街了，多年淡忘了“金银花”。

有一次到沙区五院看望住院的病号，路过万岁街，过去熟悉的日式小洋房被拆掉，正在盖高楼。看到这个情景我蓦然间想到了金银花，想起了金银花的香味。可是定神一看，盖楼的工地上没有一棵金银花的踪迹，我知道这里盖起高楼不可能再栽金银花了。我的神情有点黯淡，那几棵金银花都是老树了，可能生长了有几十年。太可惜了。

在这之后，我再也没有看到金银花。在钢筋水泥楼林立的城市里，哪里有地方种金银花？

前些年退休，到了“农村”大黑石居住，看好的是有几个小院子。南院和西院自己种菜，说好听的吃点“绿色”蔬菜。北院上午和下午还有太阳照耀，成了“私家”花园。

我自己动手也做了一个院门木架，也想栽几棵爬藤植物。载什么植物时，有邻居搞来了蔷薇花，有红色、黄色、粉色和白色，让我选。

我看过蔷薇花很漂亮，盛花期密密麻麻开着小花。但我不想栽它。问邻居有没有金银花，邻家说这附近就有一家载金银花，大多是蔷薇和月季花。

待了大半年，到了春天，营城子大集卖树苗的农户很多。我试着买金银花树苗，果然有。价钱不贵，十元三棵，但苗子很小。也许卖树苗的商贩看我有点爽气，当我递过十元钱时，他没有给我三棵金银花树庙，而是四棵，我也诚实说他给多了，他笑着说就是给你四棵啊。

我深有感触，这个小贩很有眼光和讲究，我买了十元，给了四棵，恰恰只栽活了三棵。我不知道是哪一棵挂了，小贩好像对我有保证成活三棵。如果只给了三棵，死了一棵，也就是十元买了两棵。

我也不吝啬只留下两棵栽在院门两侧，剩下一棵送给邻居。其实算起来，我也是花了十元只买两棵。真是“帐越算越明白”。

懂花之人说，金银花“皮实”，我不明白“皮实”何意，回答“好养活”，果然如此。几年来也经历过风吹雨淋，日晒雪冻，可是依然生机勃勃，枝壮叶茂，繁花似锦。

看着金银花的千姿百态，闻着金银花散发诱人的芳香，我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疗病的日子，欣慰想到现在也有属于自己的金银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