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夹在“严党”和“清流党”之间左右为难的胡宗宪,无奈向嘉靖皇帝提出辞呈,但为了东南局势的稳定,更为制衡“严党”于浙江的疯狂敛财,嘉靖皇帝同意了严嵩建议,只免去其“浙江巡抚”之职,仍保留其“浙直总督”的职位。

对于“严党”而言,胡宗宪不再监管浙江民政是一件好事;但为了更好地推行改稻为桑,严世蕃将自己的门生——“探花”出身的翰林院编修高翰文,出任“杭州知府”。如此,从“浙江巡抚”到“浙江布政使”,再到“杭州知府”,“严党”对于浙江的控制更为彻底。

只是,嘉靖皇帝绝不允许“严党”拥有如此理想、如此便利的敛财局面,于是,在嘉靖皇帝的默许下,杭州知府下辖的两个县,也就是推行改稻为桑的主阵地——淳安和建德,便成了“清流”的地盘。

为了守好这两块最后的阵地,清流们费尽心思寻找了两位最合适的人选——温文尔雅的王用汲,出任建德知县;宁折不弯的海瑞,出任淳安知县。

选好了合适的人选,就要进行合适的拉拢,对于高翰文,严世蕃用了最为传统的拉拢方式——送礼;对于海瑞,清流们拉拢的方式也极具自身特点——书信。

对于自己送出的文房四宝,严世蕃如此介绍:

“这支笔,笔杆是成祖爷派郑和下西洋带回的犀角做的;这之后便没有这么大的犀角。笔套很平常,蓝田玉雕的,取个口彩而已。难得的是这笔豪,是嘉靖三十年云南的土司套了一只通体红色的黄鼠狼的鼠尾做的。很多人看了,都说这是一千年也难遇到的一只。”

一支笔,经历百余年才制造完成,而且材料还都是当时的“物以稀为贵”,严世蕃称其“千年难遇”,至允至当。

接着,严世蕃给出对这份礼物的期许:

“这支笔送给你,可不是让你写字的,世第书香人家,传个代吧!”

能让别人将自己的礼物当作“传家之宝”,说明严世蕃对这件礼物有着足够的自信;再加上高翰文是严世蕃的门生,如此交代又有着师生情谊的表现;更重要的是,加上这一句更能体现这份礼物的贵重。

不得不说,严世蕃在人情世故方面确有过人修为,只是因为身份特殊,很多时候不需要让他展现如此本事而已。

然后,严世蕃又轻描淡写地介绍了墨、纸、砚:

“这墨是宋朝的,米南宫的款;这砚也是宋朝的,黄庭坚的款;这纸可是李清照燕子笺。”

宋朝的墨,还是米芾的落款;宋朝的砚,还有黄庭坚的落款;再加上李清照最爱的古宣纸燕子笺;这份礼物就算放在当时也属国宝级,放到现在,真不知价值几何。

如此罕见的文房四宝,对于书香世家出身的高翰文而言,自然极具吸引力,可就算再喜欢,高翰文也必然会有推迟表现:

“恩师,这么贵重的东西,学生不敢收!”

我们来看下严世蕃身边的两位官员给出的“助攻”:

“宝剑赠壮士,在我大明朝后进的翰林中,能受用这套文房四宝的人,可不多呀!这是小阁老对你的赏识,还不快收下。”

先将高翰文高搞抬起,抬至一个常人无法触及的高度,再强调严世蕃对高翰文的赏识;如果高翰文再不收下这份礼物,就是居高自傲,就是连严世蕃都瞧不起,这句话的分量着实不轻。

注意,此时的严世蕃并未理会两人的对话,而是转身去摆弄自己的摆件。如此举动,就是摆明了在告诉高翰文:这份礼物,你收不收,我不再说了,你看着办吧!

“罢了,罢了,我们这些人也都该归隐山林了。这几样东西我向小阁老讨了多少回,他不给;现在呀,这美人一去再无芳草喽。”

我一个堂堂通政使,向严世蕃要了几次,他都不给;你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,小阁老就对其如此厚爱,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。

这句话的威胁太过明显,高翰文不能不给予回应:

“那罗大人现在就可以拿去!”

就冲这句话,我们就能明确看出高翰文的脾气秉性:书生意气、不知变通,易得罪人,更易被别人陷害。同时,这句话也注定了高翰文于浙江的必然下场。

再来看罗文龙的反应:

“可别!这浙江改稻为桑的大事,我可干不了,一年之期,大功告成,我们还等着你用这四宝写捷奏呢!”

这句话极为高明,最起码能够起到两方面的作用:

1、为高翰文指明了这份礼物背后的代价——拿人手短,收了礼物就得办事。

2、给予了高翰文不能拒绝的理由——不收下,就是不打算听话,就是不愿服从于小阁老。

这场看似拉拢的送礼过程,实则满是威胁和震慑;再加上高翰文对于自己提出的“以改兼赈,两难自解”的方略太过自信,高翰文还真能收下了礼物并给出了承诺:

“恩师放心,两位大人放心,学生此去,一年之内倘若不能帮朝廷完成改稻为桑的国策,就用这盒子里的笔墨,写下自己的祭文。”

高翰文的例子告诉我们,饭能乱吃,但话不可乱说,更不能动不动就用性命赌约,万一一语成谶呢!

但不管怎么说,严世蕃拉拢高翰文还是成功的,任其杭州知府,属知遇之恩;送其文房四宝,属投其所好;收其为门生,属套牢关系;只是,严世蕃这条大船易上,想要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。

好了,看完了严世蕃拉拢高翰文,我们再看下“清流”们写信规劝海瑞出山。

开始这段解析之前,我们需要对谭纶的“段位”予以说明:

首先,谭纶应该是最受裕王信任和倚重的所在;然后,谭纶和胡宗宪有着很深的感情;再者,谭纶还和温文尔雅之王润莲、刚正不屈之海刚峰是好友。一个人,能结识这么多性格迥异、为人处世大不相同的人,这就足以说明谭纶的高深莫测。

关于淳安知县的人选,谭纶如此说道:

“要救百姓,就要抗上,尤其是淳安这个知县,这个时候就得一条准备,把命舍在那里。”

先说明淳安需要一个怎样的知县,为推出海瑞奠定基础。

“人选我这里倒有一个,人虽见不着,我这里倒有他的一篇论抑制豪强、反对兼并的文章。”

再通过海瑞的一篇文章,让大家清楚海瑞就是最合适的淳安知县。

所有铺垫均完成以后,谭纶才将海瑞的名字推出来:

“此人姓海名瑞,字刚峰,在福建南平县任教谕。”

好了,问题来了:对海瑞深有了解的谭纶,为何不直截了当地举荐海瑞,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?

试想一下,如果谭纶直接向高高在上的裕王,饱读诗书的张居正直接举荐一个正八品的县教育局长,去面对如此复杂、恶劣的局面,去对抗从上至下都被“严党”把控的浙江官场,这两人会如何反应?

教谕?一个教谕懂什么?甚至,谭纶的这个举荐很可能会被扼杀于摇篮之中。

得知海瑞恐怕会陷于“孝”字而不愿出任淳安知县以后,张居正决定给其书信一封,劝其出山。对于张居正的这封信,裕王的评价简单粗暴——“好”;谭纶则给出了如此评价:

“张太岳就是张太岳,你这封信,和海瑞那道疏,堪称双星并耀!”

那么,我们就来看看张居正的这封信:

“公夙有澄清天下之志,拯救万民之心,然公四十尚未仕,抱壁向隅,天下果无识和氏者乎?其苍天有意使大器成于今日乎?”

你这么有出息的人,都40岁了还没出山,还没被天下人熟知,是没有伯乐,还是就等着今天一举成名呢?

先吹捧,再讽刺,接着给画了一张大大的饼,这是“清流”撺掇人去死的管用伎俩。

“今淳安数十万生民于水火中,望公如大旱之望云霓,如孤儿之望父母,豺虎遍地,公之宝剑尚沉睡于鞘中,抑或宁断于猛兽之颈钦?”

淳安的百姓都等着你这位好官呢,你是打算继续沉寂,还是打算出山救万民于水火?

把你架到一个下不来的道德高度,再给你一个没有多余选项的选择题,这就是典型的“道德绑架”。

“公果殉国于浙,则公之母为天下人之母,公之女实为天下人之女,孰云海门无后,公之香火,海门之姓字,必将绵延于庙堂而千秋万代不息。”

你要真死在浙江,你的母亲就是天下人的母亲、你的女儿就是天下人的女儿,谁说你就断后了?你的香火和姓氏必将青史流传,万代不息。

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空话、套话,更是“清流”最常用的忽悠办法,你去死吧,你会青史留名、万古流芳的。

对于张居正的这句话,海母有句话最能反驳——“这么多大官不去争,叫你一个小知县去争”。对啊,既然能有如此大的荣耀,整天叫嚷着以天下苍生为念的张居正,为何不去?

说到底,张居正的这封信还不如裕王妃的一句承诺管用:要真那样,就将他的母亲接到京里来,我们供养。

实实在在的“奸臣”严世蕃;虚伪做作的“忠臣”张居正!

(本文仅基于《大明王朝》具体演绎情节和人设解析,并不以历史史实为依据,个人观点,欢迎提出批评意见!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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